第2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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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笑笑喝下她送去的毒酒的場面，一聽冷辰楓來了，趕緊平了心情，躺到床上做出一副傷心難過嬌弱無力的樣子。
“皇上——”殷世嵐在宮女的攙扶之下起身接駕，待看見冷辰楓身後被侍衛押著進來的兩個嬤嬤，殷世嵐的心猛地一沈，有了不好的預感。
看著臉色蒼白的殷世嵐，冷辰楓這才想到她也是剛剛“流產”。
但是，那又如何？
“殷世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假裝朕的口諭!”
且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光聽他直呼她的名字，再看他這幅兇神惡煞的樣子，就足以令她心碎一地。
“皇上——你說什麽？臣妾怎麽聽不懂？”殷世嵐努力讓自己平靜。
冷辰楓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令人將那兩個嬤嬤帶上前來。
“這兩個狗奴才全都招了，你還有什麽話說？”
“我——”殷世嵐看了那兩個嬤嬤一眼，故作不識，繼而眼淚汪汪地看著冷辰楓，“皇上這話是什麽意思，臣妾真的聽不懂！她們兩個做了什麽事惹得皇上如此動怒？”
見殷世嵐如此惺惺作態，冷辰楓只覺得厭惡至極，根本不想再與她廢話。直接指向兩個嬤嬤，冷聲道，“你們兩個，將你們所做之事說一遍！”
冷辰楓話音剛落，胖嬤嬤便跪下了，另外一個嬤嬤見胖嬤嬤跪下緊接著也跪下了。
“娘娘，貴妃娘娘，求你救救奴婢吧！奴婢已經完成你交代的任務了，求你救救奴婢吧——”一跪下，胖嬤嬤便朝殷世嵐走去，抱著她的大腿一邊叩頭一邊大哭。
“你說什麽？什麽任務？本宮根本不認識你！”殷世嵐一把推開她，眼裏充滿了厭惡。這個死嬤嬤，之前不是都交代好了麽，現在怎麽回事？
“娘娘，你不能見死不救啊！”胖嬤嬤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是你讓我們到天牢假傳皇上的口諭賜毒酒給淩妃娘娘的啊——”
“胡說！本宮怎麽可能做這樣做？”
“娘娘，難道你忘了嗎？是你說淩妃害你小產，你要報覆她的啊！你還說，還說——還說如果事情敗露了，讓我們把責任推到嫣妃娘娘的頭上——”
“什麽？”冷辰楓一聽這話，更加生氣，殷世嵐這個賤女人，害了笑笑不說，還想害雨嫣。
“我，我沒有——”殷世嵐一巴掌打到胖嬤嬤的臉上，“你胡說什麽！”恨恨地看著胖嬤嬤，似要將她千刀萬剮。該死的，是，她是有說過如果事情敗露讓她們把責任推到慕容雨嫣身上，但是，但是她沒讓她們在皇上面前講這些說出來啊！她們現在這麽臨時反戈算什麽？
“我沒有胡說——”胖嬤嬤捂住被打的半邊臉，冷冷地看了殷世嵐一眼，然後轉身跪走到冷辰楓面前，“皇上，奴婢不敢欺瞞您啊，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啊——”
冷辰楓當然相信這胖嬤嬤是因為害怕他所以才說出實情。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話說？”冷辰楓死死地盯著殷世嵐，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相信殷世嵐早已經死了不止百次。
殷世嵐的眼睛閃了閃，最後，心一橫，嫣妃，對不起了。
“皇上，這嬤嬤所說之事臣妾真的一概不知。臣妾只覺得她的話裏牽扯到嫣妃，應該是嫣妃陷害臣妾！還望皇上明察，還臣妾一個清白。”
殷世嵐說得一本正經，臉不紅心不跳。
冷辰楓當然不相信他溫柔善良的雨嫣會做這樣的事情，但聽殷世嵐這樣說，心裏卻不由得有了計較。
“好，那你說，雨嫣她為何要這樣做？”
“因為皇上的寵愛，嫣妃本就恨極了淩妃，這樣做一來可以除去淩妃，二來可以嫁禍給臣妾，簡直是一箭雙雕啊！”殷世嵐越說越覺得真是這麽回事。
冷辰楓見她說得認真，心不由得有些動搖。
正在這時，侍衛統領於謹義走了進來，在冷辰楓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冷辰楓的一張俊臉越變越黑——
113、火上澆油（2）
“把人給朕帶進來！”說完這句話，然後便冷冷地看著殷世嵐。
殷世嵐一驚，又有什麽變故？
待看清楚了帶進來的一個公公和一個宮女，殷世嵐眼前一黑，腿一軟，差點就暈了過去。他們，他們不是已經被除掉了麽？怎麽會，怎麽會還活著？
“說，將你們的所作所為都給朕說出來！”冷辰楓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
那公公和宮女連忙跪倒在地。一個說：“殷貴妃讓奴才從宮外悄悄采購了幾包花紅，奴才只是聽命行事啊！”另一個說：“殷貴妃讓奴婢將一包花紅偷偷藏在淩妃娘娘的床下，奴婢只是聽命行事啊！”
聽命行事，聽命行事——所有的狗奴才都是聽命行事——
命人將那公公和宮女拖出去亂棍打死之後，冷辰楓這才看向殷世嵐，也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
殷世嵐這次慌了，哭著跪了下去，“皇上，那些狗奴才肯定是被嫣妃買通了，才會如此汙蔑臣妾啊！”
“好，既然到現在你還這樣說，那朕就命人將嫣妃傳來，讓你們對質！”
冷辰楓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外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
“皇上，臣妾已經來了——”
慕容雨嫣緩緩走了進來，滿臉淚痕，滿身委屈。徑直走到殷世嵐面前，痛心疾首地說：“姐姐，枉我一直真心誠意地待你，把你當做親姐姐，你居然，居然——”傷心啊，難過啊，慕容雨嫣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順了順氣，才接著說，“姐姐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根本一概不知，那些奴才都已經招供了，你卻還要推在我身上，你，你讓我情何以堪？”
慕容雨嫣說得聲情並茂，不但冷辰楓動容了，就連旁邊的侍衛宮女們都對她很是同情。
殷世嵐聽她這樣說，怒了。好你個慕容雨嫣，事到如今你倒是想推得幹幹凈凈了？
狠狠地瞪了慕容雨嫣一眼，殷世嵐轉而看向冷辰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臣妾就實話實說了吧！是，是臣妾假借皇上的口諭賜毒酒給淩妃。但這件事慕容雨嫣也有參與，是她告訴臣妾淩妃懷孕的事，還建議臣妾將毒酒換成紅花，讓她嘗嘗失去孩子的滋味——”
說完這些，殷世嵐得意地看著慕容雨嫣，一副死也要將你拖下水的樣子。
聽完這話，冷辰楓的心不禁又是一動，下意識地看向慕容雨嫣。
慕容雨嫣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可憐兮兮滴望著冷辰楓，“皇上，你，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沒有，姐姐她說謊——”
瞧瞧，都這個時候了，人家還叫她姐姐呢！相比殷世嵐的翻臉不認人，直呼其名，冷辰楓當然會更傾向於後者。
“慕容雨嫣，你裝什麽裝？”殷世嵐惡狠狠地盯著慕容雨嫣。
“臣妾，沒有裝——”慕容雨嫣看著冷辰楓，冷辰楓情不自禁對她點了點頭，她輕輕一笑，似是下定決心般，吸了吸鼻子，看著殷世嵐，“姐姐，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妹妹就只能實話實說了——”轉頭看向冷辰楓，“皇上，姐姐有一件事沒有撒謊，的確是我，是我將淩妃懷孕的事情告訴她的——”
“看吧，她自己都承認了——”殷世嵐馬上接口，被冷辰楓一記冷眼給瞪了回去。
“皇上走後沒多久，沅碧那丫頭就醒了，一醒了就跪在地上哭著求我救淩妃，說是淩妃這個月的月信一直沒有來，多半是懷上龍種了——”
慕容雨嫣看了冷辰楓一眼，只見他的嘴角抽了抽。
“臣妾聽她這樣說，知道這事情非同小可，一邊讓人將沅碧那丫頭送去天牢照顧淩妃，一邊來碧瑤宮找姐姐——”
冷辰楓眉頭一皺，有些動怒，“你來找她幹嘛？為什麽不直接來找朕？”
“一是因為淩妃是否真的懷孕臣妾還拿不準，二是——哎——都怪臣妾想事情沒想周到——”慕容雨嫣滿臉內疚，“淩妃害姐姐小產失去孩兒，站在姐姐的角度，自然是希望她被治罪為死去的孩兒報仇；可如果淩妃真的懷了龍種，皇家子嗣為大，當然不能再治她的罪，這樣一來，不是讓皇上為難麽？所以臣妾就想著，先來找姐姐，請她找禦醫去替淩妃把把脈，如果淩妃真懷了龍種，希望她看在孩子的面上先原諒淩妃——由她出面來請求皇上放過淩妃的話，這事就圓滿了！”
冷辰楓點了點頭，讚賞地看著慕容雨嫣，這個小女人，確實是在為他考慮呢！
“你，你胡說！慕容雨嫣你——”殷世嵐早就想打斷慕容雨嫣，這下再也忍不住了！
但此時的冷辰楓已經完全相信的慕容雨嫣，見殷世嵐一副想要吃掉慕容雨嫣的樣子，心裏很是厭惡，直接命人止住她並將她的嘴堵了起來。
殷世嵐又急又怒，卻無法開口說話，只能恨恨地盯著慕容雨嫣。
“可是姐姐一聽臣妾說淩妃可能懷孕，當下就急了，說什麽絕對不能讓她生下龍種，本來皇上就寵愛她，如果她生下了龍種，這後宮豈不是成了她的天下——”
“哼——”冷辰楓看向殷世嵐，眼神冰冷，這話像是她說的。
殷世嵐心裏憋屈得不行，又不能說話，只有無聲流淚。
“臣妾苦口婆心地勸說姐姐，可她根本就不聽臣妾的話，還令人將臣妾趕了出去——臣妾當下就後悔了，早知道如此就不應該來找姐姐告訴她淩妃懷孕的事——”
“當然不應該，殷世嵐的為人你還不清楚麽？”冷辰楓說出來的話已經對殷世嵐沒有任何感情。
“臣妾錯了！”慕容雨嫣再次認錯，繼續說，“臣妾害怕姐姐會對淩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所以馬上準備來找皇上，卻不料在半路上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把時間給耽誤了——”
114、火上澆油（3）
驚天大秘密——
所有人都以期待的眼神看著慕容雨嫣，能讓她將如此重大的事耽擱下去的秘密，那該有多大？
就連殷世嵐，都停止了哭泣，看向慕容雨嫣，不知道她又要編出些什麽來？
但是她錯了，這次慕容雨嫣沒有編故事，她說出了最大的實話。
“臣妾心急如焚地準備去找皇上，快出碧瑤宮的時候，卻猛然瞥見一個男人的身影，但穿的不是公公的服裝——臣妾當下有了疑惑，便上前看了看，誰知卻是之前為姐姐把脈，說姐姐小產的禦醫——只見他面色蒼白，心神不寧，似乎在害怕什麽，所以並沒有發現臣妾。臣妾覺得蹊蹺，便偷偷跟著他，走了一回，就見姐姐的貼身宮女小春手裏拿著什麽東西在朝他招手，他趕緊跑了過去。臣妾怕被發現，便沒有上前，只在一邊聽他們說話。小春說，這裏是十萬兩銀票，你拿著趕緊出宮，帶著你的家人離開京城，永遠不要再回來。臣妾一聽這話，當時心就沈了沈。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姐姐為何要給這禦醫這麽多銀票？還讓他們離開京城？那禦醫說，我肯定得離開，馬上就離開，這事要被皇上發現了，可不只是掉腦袋那麽簡單。臣妾一聽這話，知道事關重大，便馬上找人來抓了他們，細細拷問。這才知道，原來，原來——”
“原來什麽？你快說！”冷辰楓等不及了，雖然心裏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麽。
“原來，這貴妃娘娘根本就沒有懷孕！”
此話一出，語驚四座！
“她先是假裝懷孕騙取皇上的歡心，然後再設計流產陷害淩妃，想要一箭雙雕啊——”
“殷世嵐——”如果說剛才冷辰楓對殷世嵐已經沒有什麽感情了，那現在他已經將殷世嵐恨得咬牙。
“嗯嗯嗯嗯——”殷世嵐想要開口說話，用力掙紮著，總算掙紮開來，一把掏出堵住嘴的帕子，上前就給了慕容雨嫣一個耳光，“你這個賤人！你居然這樣說，你——”
“還不將這個瘋女人拉開？”冷辰楓指著殷世嵐，“你們兩個，再讓她掙紮開來，朕要了你們的命！”
被呵斥的兩人再也管不得什麽貴妃不貴妃了，直接將殷世嵐狠狠拽住，像對待普通囚犯一般。
“堵上她的嘴！”冷辰楓又加了一句。
如此對待一個身份高貴的妃子——冷辰楓心底當然是已經恨極了殷世嵐——
“嫣兒，你沒事吧？”殷世嵐再次被制住後，冷辰楓馬上轉身過去關心慕容雨嫣。
“皇上，臣妾沒事——”慕容雨嫣捂著被打的半邊臉，眼淚在眼眶裏面打轉就是忍住不讓它流出來，看得冷辰楓一陣心疼。
這時候，慕容雨嫣偷偷地看了一眼殷世嵐，嘴角揚起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
殷世嵐看在眼裏，氣得差點吐血，再次掙紮起來。
冷辰楓才不去管她那麽多，此時在他的心裏，殷世嵐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是一個瘋子！
“皇上，臣妾所說句句屬實，絕沒有半點誣陷姐姐的意思——”
“你還稱這個瘋女人為姐姐？”冷辰楓不悅。
“臣妾錯了！”慕容雨嫣再次挑釁地看了殷世嵐一眼，殷世嵐此時被制住沒有辦法回擊，只得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來人，帶那禦醫和小春上來——”慕容雨嫣一個眼神，便有人將那兩人帶了上來。
自然又是一番叩頭求饒，兩人的口供當然也和慕容雨嫣所說一致。
冷辰楓根本不想看見兩人，直接令人將兩人拉出去殺頭。
然後，面色沈沈地看著殷世嵐，下令：“殷家世嵐，欺君、謀害皇家子嗣，罪不可赦，賜三尺白綾——”
殷世嵐一聽這話，自然又是哀嚎又是掙紮。
冷辰楓見她這樣，冷靜地說，“好，朕就聽聽你的臨終遺言——”說完，令人將堵住她嘴的帕子拿開。
“皇上，你我夫妻這麽多年，今日竟要狠心殺我？”殷世嵐傷心啊。
“那你又怎麽忍心設計笑笑，謀害朕的孩子？”冷辰楓反問。
殷世嵐慘然一笑，隨即恨恨地看向慕容雨嫣，冷冷道，“慕容雨嫣，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了的吧？從你慫恿我假懷孕開始——”
“殷貴妃，現在事情都已經如此明白，你為何還要汙蔑我？”慕容雨嫣委屈地為自己辯白，同時也止住了殷世嵐要說的話。
“夠了，殷世嵐！”冷辰楓已經不想在浪費時間，“你就等著朕賜你的三尺白綾吧！”說完，拂袖而去。
115、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所有人都離開了，屋內，只剩下了殷世嵐一人。
她呆呆地看著門外，雖然那個身影早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但她還是看著，那樣的執著。
他說，要賜她三尺白綾！
她從小便傾慕，費盡心力要嫁的人，要賜她三尺白綾！
此時此刻，殷世嵐的心裏只有冷辰楓，只有冷辰楓對她的狠心。為什麽？為什麽他要這樣對待她？他難道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為了得到他的愛嗎？
“姐姐——”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殷世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轉身，果然是那個讓她恨得咬牙的人。
“慕容雨嫣，本宮小瞧了你——”殷世嵐淡淡開口。
慕容雨嫣不說話，只是抿嘴看著她笑。
殷世嵐心裏氣急，卻忍住面上不露，冷哼一聲，“你真以為皇上會殺了本宮麽？告訴你，那不可能！他不顧及我，卻不得不顧及我父親在朝中的勢力和我哥哥在軍中的威望！剛剛他說的，不過是氣話！”
“對，姐姐說得很對！”慕容雨嫣笑著附和，“妹妹也是這樣想的——”
殷世嵐恨恨地看著她，頓了頓，又說，“今天皇上是氣急了，不能正常思考，所以才會信了你。待皇上回過神來，本宮自會再次將你所做的一切告知他——今日你對本宮所做的一切，他日本宮一定會加倍討回來！”
“是啊，妹妹知道姐姐肯定會說到做到的！”慕容雨嫣的臉上流露出擔憂與害怕的神情。
“那你還敢這樣對本宮？”殷世嵐話音剛落就看見慕容雨嫣漂亮的小臉蛋上浮現出一個陰冷的笑容，待她反應過來不對勁兒的時候，自己身上的腰帶不知何時已經被慕容雨嫣解下並且還纏到了她的脖子上——
“可是姐姐你忘了一件事，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慕容雨嫣一邊說一邊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殷是嵐睜大眼睛似不敢相信地看著她。此時此刻，在她瀕臨死亡邊緣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確實是太小瞧了慕容雨嫣。她後悔了，悔不該接受慕容雨嫣的建議假裝懷孕之後還加裝流產嫁禍給淩笑笑。可事到如今，後悔了又能怎樣？
她只能在心裏狠狠地想，慕容雨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咒你不得好死！
殷世嵐終於斷氣了，可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還睜著，睜得大大的，裏面充滿了驚恐與怨恨。
慕容雨嫣冷笑一聲，伸出手去合上她的眼睛，然後將她吊在梁上，造成自殺身亡的假象。
一切都是那麽的完美！任誰看了現場都只會以為殷世嵐是畏罪自殺——
慕容雨嫣的嘴角揚起一個勝利的微笑，然後，悄然離開。
冷辰楓很矛盾——
一方面他恨透了殷世嵐，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另一方面，他卻不得不顧及殷世嵐背後的殷氏家族。且不說殷朝郁在朝中的勢力，光是殷世嵐的哥哥，鎮守邊關的殷世凱將軍手上的十萬軍權，就足以令他頭痛不已。
剛才說要賜三尺白綾給殷世嵐，確實是他那一刻的想法。
只是，待心情平覆下來，他卻不得不有所顧及。
生平第一次，冷辰楓覺得自己很沒用。是皇上又如何？高高在上又如何？他居然不能保護好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
就連為她們報仇都要如此再三思量——
他還不如一個普通的男人！
正當冷辰楓猶豫不決，糾結萬分的時候，不遠處碧瑤宮殷世嵐的寢宮門口，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娘娘，貴妃娘娘，她畏罪自殺了！”
當冷辰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竊喜，連老天爺都幫他！
但過了一會，他開始考慮這件事情的後果——
考慮良久，他下令，“傳殷相進宮，傳殷將軍回京——”
116、或許這就是愛情
雨嫣宮——
慕容雨嫣正悠閑自在地喝著茶，想象著殷世嵐畏罪自殺後的情形——
想著想著，嘴角便慢慢揚了起來。
“很開心啊——”
一個聲音自門口傳來，帶著戲謔的味道。
慕容雨嫣擡頭，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那張好看得令人妒忌的臉。
“你不開心麽？”慕容雨嫣反問他。
“據說殷世嵐畏罪自殺了——”軒轅澈瞇著眼睛看向慕容雨嫣，卻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便直截了當說，“我不相信！”
“不相信什麽？”慕容雨嫣故作不知。
“你覺得呢？”軒轅澈輕笑。
慕容雨嫣喝下一口茶水，抿了抿嘴，只說了四個字，“如你所想！”
“果然——”軒轅澈上下打量慕容雨嫣，“嫣兒，我過去小瞧了你！”
慕容雨嫣輕笑，一天之內已經有兩個人對她說同樣的話，“我可是幫了你的大忙，你還來打趣我？”
“噢？幫了我的大忙？說說看——”
慕容雨嫣看了他一眼，徐徐道，“殷世嵐幫了我不少忙，但也知道太多我的事，所以，她必須得死！但正如她自己所說，冷辰楓雖然想殺她卻不得不忌憚她殷家的勢力，所以，就只好我代勞了。殷世嵐可是殷朝郁最喜歡的女兒，殷將軍最疼愛的妹妹，她這一死，你猜，他們心中會有什麽想法？”
慕容雨嫣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軒轅澈。
軒轅澈笑了，笑得很妖孽，“我明白了！嫣兒，你這次確實是幫了我的大忙——”頓了頓，偏頭看著慕容雨嫣，“這次你要什麽？”
慕容雨嫣明媚一笑，“和哥哥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我想要——”眼裏出現一股莫名的酸楚，“我想要祈洛寒——”
說到那三個字的時候，心，是微微顫抖的——
或許，這就是宿命！
冷辰楓於殷世嵐，就好比祈洛寒於她，都是命！無法抵抗，也不想去抵抗。
“這個，當然沒問題！”軒轅澈早就知道慕容雨嫣的心思，只是——
本不想管那麽多，說實話打從心裏對慕容雨嫣這個所謂的妹妹也並沒有什麽感情，一直以來都只是相互利用。但是這一刻，他忽然就被慕容雨嫣眼裏的那一抹癡情和倔強打動。
“只是，祈洛寒是人不是物品，你要他，他卻不一定要你——”
話說得很直接也很傷人心，但這一刻軒轅澈是站在一個疼愛妹妹的哥哥的角度說的這句話，很真誠！
“我知道！”慕容雨嫣苦笑，“我一直都知道他心裏那個人從來不是我——可是，我沒有辦法放下他——”眼裏出現了一絲決絕，“所以，我管不了那麽多，我只要他，只要他能陪在我身邊，讓我天天看著他，那就夠了！”
或許這就是愛情！
軒轅澈的腦海裏頓時浮現出那張驚世絕俗的臉，她的眉眼，她的笑容，她的聲音，一一在他眼前耳邊閃過，仿佛她就在他的身邊。
他忽然有種很強烈的感覺，想要她，就和慕容雨嫣想要祈洛寒一樣，哪怕她心裏的那個人不是她，他也要她，只要她在他身邊，能天天看到她，足夠！
“笑笑她怎麽樣？”想到她，這句話便不自覺地出口。
“她還沒醒！”這次慕容雨嫣倒沒有冷嘲熱諷，頓了頓，又道，“聽禦醫說，她本來早就應該醒了。到現在還沒醒，是因為，或許她潛意識裏面不願意醒來——”
軒轅澈一楞，隨即雙拳緊握，臉上出現的是疼惜與內疚的神情。
她，究竟受了多大的傷害？
117、我要你死
“或許是因為她自己潛意識裏不願意醒來——”
禦醫的話一遍一遍地在冷辰楓的耳邊回蕩，他緊緊地握著淩笑笑的一只手，俊臉上寫滿了痛苦。
對不起！
滿心的悔恨，滿心的內疚，滿心的憐惜，最後，卻只能想到這三個最泛濫的字來表達。
冷辰楓靜靜地看著那張絕世的容顏，那張曾經倔強，曾經諷刺，曾經怨恨的臉，此時此刻是那樣的蒼白無力，了無生氣。
“笑笑，你醒來啊，打我也好罵我也罷，你醒來就好！”
“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不奢望你原諒，只希望你能給我機會，給我補償你的機會，好麽？你醒來好不好？”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愛你這麽深！笑笑，我愛你，真的好愛你！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愛你了，只是那時候，我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不敢面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你，我——你醒來好不好，只要你醒過來，你要我怎麽樣都行！”
“你知道麽，當我知道你懷了我們的孩子的時候，我是多麽的開心，我這一輩子也沒有這樣開心過。可是孩子——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我們的孩子也不會離開——不過，時間還長，我們還年輕，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孩子——
淩笑笑的眉頭動了動，臉上出現悲傷的神情，緊接著，一滴淚珠從眼角滑落。
冷辰楓見此情形，大喜，用力搖著淩笑笑的身體。
“笑笑，你聽到了，聽到我說的話了是麽？你醒來啊，你醒來好不好？”
淩笑笑被他搖得只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快要散架，堅持了幾分鐘之後，還是無奈地睜開了眼睛。
“笑笑——”他幾乎喜極而泣，用力抱住她，似要將她融化在他的身體裏，“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我好高興！”
淩笑笑不說話，就那樣任自己被他抱住，不悲也不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良久，冷辰楓意識到不對勁兒，緩緩松開了懷裏人，看著她蒼白的臉，冰冷的眼，以及她蠢蠢欲動的嘴唇。
“你說，只要我醒來，我要你怎麽樣都行？”她一字一句重覆他的話，聲音依然好聽，卻冰涼冰涼，聽得人背脊發麻。
冷辰楓認真地看著她，“是的！”
淩笑笑毫不示弱地對上他的眼，冷笑，“如果我要你死呢？”
冷辰楓微楞，隨即捧著她的臉，“你真的那樣恨我？”
“是！”淩笑笑用力推開他，恨恨地望著他，“冷辰楓，你好好回想一下你自己對我做過的事情——你覺得，我有那麽一丁點的可能不恨你麽？或者，你能給我一個讓我不恨你的理由？”
冷辰楓想了想，苦笑，“是啊，你怎麽可能不恨我呢？”閉了閉眼，睜開之後臉上滿是決絕，“笑笑，是不是我死了之後你就不再恨我？”
“是！你死了之後我們之間所有的恩恩怨怨都一筆勾銷！”
“好！”冷辰楓轉身取下壁上掛著的寶劍，然後將劍柄一端遞給淩笑笑，指著自己的胸膛說，“來，刺這裏——”
淩笑笑緊緊地握住劍柄，看著劍鋒指向冷辰楓心臟的位置，本應該很快意的心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反而感覺手裏的劍是那樣的沈重，沈重得她幾乎握不住。
擡頭看著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嘴角滿足而靜謐的笑，眼裏深情而寵溺的溫柔，所有的所有，深深刺痛了淩笑笑的眼。
這個男人，她恨過，心動過，失望過，絕望過——
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雙大手狠狠地蹂躪——
為什麽？
冷辰楓就那樣帶著微笑帶著深情緩緩地走近淩笑笑，而淩笑笑手裏的劍也一寸一寸地靠近他的身體。
“笑笑，手不要抖——”他輕聲提醒。
而她，神經終於崩潰——
手一松，寶劍落地——
她呆呆地看著地上的寶劍，然後抱著頭大哭起來，哭得驚天動地，哭得肝腸寸斷——
冷辰楓心疼地看著眼前哭得快要背過氣的女人，緩緩靠近，摟她入懷，任她的眼淚鼻涕在他的龍袍上面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淩笑笑才慢慢停止下來，反應過來自己還在冷辰楓的懷裏，連忙推他。
可他卻似鋼鐵俠一般強硬，根本推不開，反而將她摟得更緊。
“為何又不殺我了？”他湊著她的耳邊問。
“我，我不知道——”是的，她真的不知道！
“笑笑，你心裏有我的對不對？”他松開她，有些驚喜地看著她的眼。
淩笑笑沒有否認。
冷辰楓大喜，緊緊握住她的手，“笑笑，我們從新開始，好不好？”
118、宮變（1）
冷辰楓大喜，緊緊握住她的手，“笑笑，我們從新開始，好不好？”
從新開始——
“不！”淩笑笑忽然醒悟過來，狠狠地推開冷辰楓，冷笑著直視他充滿期待的眼，“從你賜我那碗花紅，從我的孩子自我的身體滑落的那一刻起，我們便再無從心開始的可能！”
她說得那樣的決絕，讓他的心一點一點的冷卻——
他本想說那碗花紅不是他賜的，他本想說那碗花紅是殷世嵐背著他做的——
可是，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孩子，他和她的孩子，的的確確是沒了——
他的心也很痛，天知道他一直都在期待他們的孩子。可是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還能說什麽，做什麽呢？
不，他還是決定最後努力一次。
“笑笑，我們還年輕，孩子，我們還可以再有的——”他握住她的手，說這句話的時候用盡了他全部的深情。
淩笑笑仿佛不認識一般地看著冷辰楓，看了好半天，才用力甩開他的手，冷笑著說，“你以為，在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我還會願意為你生孩子麽？告訴你，冷辰楓，我淩笑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再碰我一下！”
她的眼睛裏充滿了對他的厭惡與怨恨，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笑笑，你當真如此恨我？”
“是的，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但我更恨我自己，因為我居然對你下不了手——”
“要怎樣？要我怎樣做，你才不會那麽恨我？”
“放了我，還有寒哥哥，給我們自由！”淩笑笑堅定地說，“我會當做從來不曾認識過你，我會開始我新的生活！”
“放了你——”冷辰楓死死地盯著淩笑笑的臉，良久才說，“那絕無可能！”
淩笑笑慘笑一聲，歪身倒在了床上，“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既然你不願意給我自由，那就煩請你給我一處清凈的地方，沒有人打擾的地方！”
“好——”冷辰楓說完這個字，然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淩笑笑，最終還是轉身走了出去。
淩笑笑搬到了冷辰楓為她費盡心思修築的淩笑宮，雖然很不情願，但在冷辰楓的堅持下，淩笑笑最終還是搬了進去。
只要他不來打擾她，去哪裏住不是一樣呢？
這座極盡奢華的宮殿，現如今卻成了一座冷宮。
因為，偌大的宮殿只有淩笑笑和一名換做綠紈的宮女。
原本淩笑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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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殷世嵐在宮女的攙扶之下起身接駕，待看見冷辰楓身後被侍衛押著進來的兩個嬤嬤，殷世嵐的心猛地一沈，有了不好的預感。
看著臉色蒼白的殷世嵐，冷辰楓這才想到她也是剛剛“流產”。
但是，那又如何？
“殷世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假裝朕的口諭!”
且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光聽他直呼她的名字，再看他這幅兇神惡煞的樣子，就足以令她心碎一地。
“皇上——你說什麽？臣妾怎麽聽不懂？”殷世嵐努力讓自己平靜。
冷辰楓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令人將那兩個嬤嬤帶上前來。
“這兩個狗奴才全都招了，你還有什麽話說？”
“我——”殷世嵐看了那兩個嬤嬤一眼，故作不識，繼而眼淚汪汪地看著冷辰楓，“皇上這話是什麽意思，臣妾真的聽不懂！她們兩個做了什麽事惹得皇上如此動怒？”
見殷世嵐如此惺惺作態，冷辰楓只覺得厭惡至極，根本不想再與她廢話。直接指向兩個嬤嬤，冷聲道，“你們兩個，將你們所做之事說一遍！”
冷辰楓話音剛落，胖嬤嬤便跪下了，另外一個嬤嬤見胖嬤嬤跪下緊接著也跪下了。
“娘娘，貴妃娘娘，求你救救奴婢吧！奴婢已經完成你交代的任務了，求你救救奴婢吧——”一跪下，胖嬤嬤便朝殷世嵐走去，抱著她的大腿一邊叩頭一邊大哭。
“你說什麽？什麽任務？本宮根本不認識你！”殷世嵐一把推開她，眼裏充滿了厭惡。這個死嬤嬤，之前不是都交代好了麽，現在怎麽回事？
“娘娘，你不能見死不救啊！”胖嬤嬤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是你讓我們到天牢假傳皇上的口諭賜毒酒給淩妃娘娘的啊——”
“胡說！本宮怎麽可能做這樣做？”
“娘娘，難道你忘了嗎？是你說淩妃害你小產，你要報覆她的啊！你還說，還說——還說如果事情敗露了，讓我們把責任推到嫣妃娘娘的頭上——”
“什麽？”冷辰楓一聽這話，更加生氣，殷世嵐這個賤女人，害了笑笑不說，還想害雨嫣。
“我，我沒有——”殷世嵐一巴掌打到胖嬤嬤的臉上，“你胡說什麽！”恨恨地看著胖嬤嬤，似要將她千刀萬剮。該死的，是，她是有說過如果事情敗露讓她們把責任推到慕容雨嫣身上，但是，但是她沒讓她們在皇上面前講這些說出來啊！她們現在這麽臨時反戈算什麽？
“我沒有胡說——”胖嬤嬤捂住被打的半邊臉，冷冷地看了殷世嵐一眼，然後轉身跪走到冷辰楓面前，“皇上，奴婢不敢欺瞞您啊，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啊——”
冷辰楓當然相信這胖嬤嬤是因為害怕他所以才說出實情。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話說？”冷辰楓死死地盯著殷世嵐，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相信殷世嵐早已經死了不止百次。
殷世嵐的眼睛閃了閃，最後，心一橫，嫣妃，對不起了。
“皇上，這嬤嬤所說之事臣妾真的一概不知。臣妾只覺得她的話裏牽扯到嫣妃，應該是嫣妃陷害臣妾！還望皇上明察，還臣妾一個清白。”
殷世嵐說得一本正經，臉不紅心不跳。
冷辰楓當然不相信他溫柔善良的雨嫣會做這樣的事情，但聽殷世嵐這樣說，心裏卻不由得有了計較。
“好，那你說，雨嫣她為何要這樣做？”
“因為皇上的寵愛，嫣妃本就恨極了淩妃，這樣做一來可以除去淩妃，二來可以嫁禍給臣妾，簡直是一箭雙雕啊！”殷世嵐越說越覺得真是這麽回事。
冷辰楓見她說得認真，心不由得有些動搖。
正在這時，侍衛統領於謹義走了進來，在冷辰楓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冷辰楓的一張俊臉越變越黑——
113、火上澆油（2）
“把人給朕帶進來！”說完這句話，然後便冷冷地看著殷世嵐。
殷世嵐一驚，又有什麽變故？
待看清楚了帶進來的一個公公和一個宮女，殷世嵐眼前一黑，腿一軟，差點就暈了過去。他們，他們不是已經被除掉了麽？怎麽會，怎麽會還活著？
“說，將你們的所作所為都給朕說出來！”冷辰楓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
那公公和宮女連忙跪倒在地。一個說：“殷貴妃讓奴才從宮外悄悄采購了幾包花紅，奴才只是聽命行事啊！”另一個說：“殷貴妃讓奴婢將一包花紅偷偷藏在淩妃娘娘的床下，奴婢只是聽命行事啊！”
聽命行事，聽命行事——所有的狗奴才都是聽命行事——
命人將那公公和宮女拖出去亂棍打死之後，冷辰楓這才看向殷世嵐，也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
殷世嵐這次慌了，哭著跪了下去，“皇上，那些狗奴才肯定是被嫣妃買通了，才會如此汙蔑臣妾啊！”
“好，既然到現在你還這樣說，那朕就命人將嫣妃傳來，讓你們對質！”
冷辰楓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外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
“皇上，臣妾已經來了——”
慕容雨嫣緩緩走了進來，滿臉淚痕，滿身委屈。徑直走到殷世嵐面前，痛心疾首地說：“姐姐，枉我一直真心誠意地待你，把你當做親姐姐，你居然，居然——”傷心啊，難過啊，慕容雨嫣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順了順氣，才接著說，“姐姐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根本一概不知，那些奴才都已經招供了，你卻還要推在我身上，你，你讓我情何以堪？”
慕容雨嫣說得聲情並茂，不但冷辰楓動容了，就連旁邊的侍衛宮女們都對她很是同情。
殷世嵐聽她這樣說，怒了。好你個慕容雨嫣，事到如今你倒是想推得幹幹凈凈了？
狠狠地瞪了慕容雨嫣一眼，殷世嵐轉而看向冷辰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臣妾就實話實說了吧！是，是臣妾假借皇上的口諭賜毒酒給淩妃。但這件事慕容雨嫣也有參與，是她告訴臣妾淩妃懷孕的事，還建議臣妾將毒酒換成紅花，讓她嘗嘗失去孩子的滋味——”
說完這些，殷世嵐得意地看著慕容雨嫣，一副死也要將你拖下水的樣子。
聽完這話，冷辰楓的心不禁又是一動，下意識地看向慕容雨嫣。
慕容雨嫣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可憐兮兮滴望著冷辰楓，“皇上，你，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沒有，姐姐她說謊——”
瞧瞧，都這個時候了，人家還叫她姐姐呢！相比殷世嵐的翻臉不認人，直呼其名，冷辰楓當然會更傾向於後者。
“慕容雨嫣，你裝什麽裝？”殷世嵐惡狠狠地盯著慕容雨嫣。
“臣妾，沒有裝——”慕容雨嫣看著冷辰楓，冷辰楓情不自禁對她點了點頭，她輕輕一笑，似是下定決心般，吸了吸鼻子，看著殷世嵐，“姐姐，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妹妹就只能實話實說了——”轉頭看向冷辰楓，“皇上，姐姐有一件事沒有撒謊，的確是我，是我將淩妃懷孕的事情告訴她的——”
“看吧，她自己都承認了——”殷世嵐馬上接口，被冷辰楓一記冷眼給瞪了回去。
“皇上走後沒多久，沅碧那丫頭就醒了，一醒了就跪在地上哭著求我救淩妃，說是淩妃這個月的月信一直沒有來，多半是懷上龍種了——”
慕容雨嫣看了冷辰楓一眼，只見他的嘴角抽了抽。
“臣妾聽她這樣說，知道這事情非同小可，一邊讓人將沅碧那丫頭送去天牢照顧淩妃，一邊來碧瑤宮找姐姐——”
冷辰楓眉頭一皺，有些動怒，“你來找她幹嘛？為什麽不直接來找朕？”
“一是因為淩妃是否真的懷孕臣妾還拿不準，二是——哎——都怪臣妾想事情沒想周到——”慕容雨嫣滿臉內疚，“淩妃害姐姐小產失去孩兒，站在姐姐的角度，自然是希望她被治罪為死去的孩兒報仇；可如果淩妃真的懷了龍種，皇家子嗣為大，當然不能再治她的罪，這樣一來，不是讓皇上為難麽？所以臣妾就想著，先來找姐姐，請她找禦醫去替淩妃把把脈，如果淩妃真懷了龍種，希望她看在孩子的面上先原諒淩妃——由她出面來請求皇上放過淩妃的話，這事就圓滿了！”
冷辰楓點了點頭，讚賞地看著慕容雨嫣，這個小女人，確實是在為他考慮呢！
“你，你胡說！慕容雨嫣你——”殷世嵐早就想打斷慕容雨嫣，這下再也忍不住了！
但此時的冷辰楓已經完全相信的慕容雨嫣，見殷世嵐一副想要吃掉慕容雨嫣的樣子，心裏很是厭惡，直接命人止住她並將她的嘴堵了起來。
殷世嵐又急又怒，卻無法開口說話，只能恨恨地盯著慕容雨嫣。
“可是姐姐一聽臣妾說淩妃可能懷孕，當下就急了，說什麽絕對不能讓她生下龍種，本來皇上就寵愛她，如果她生下了龍種，這後宮豈不是成了她的天下——”
“哼——”冷辰楓看向殷世嵐，眼神冰冷，這話像是她說的。
殷世嵐心裏憋屈得不行，又不能說話，只有無聲流淚。
“臣妾苦口婆心地勸說姐姐，可她根本就不聽臣妾的話，還令人將臣妾趕了出去——臣妾當下就後悔了，早知道如此就不應該來找姐姐告訴她淩妃懷孕的事——”
“當然不應該，殷世嵐的為人你還不清楚麽？”冷辰楓說出來的話已經對殷世嵐沒有任何感情。
“臣妾錯了！”慕容雨嫣再次認錯，繼續說，“臣妾害怕姐姐會對淩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所以馬上準備來找皇上，卻不料在半路上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把時間給耽誤了——”
114、火上澆油（3）
驚天大秘密——
所有人都以期待的眼神看著慕容雨嫣，能讓她將如此重大的事耽擱下去的秘密，那該有多大？
就連殷世嵐，都停止了哭泣，看向慕容雨嫣，不知道她又要編出些什麽來？
但是她錯了，這次慕容雨嫣沒有編故事，她說出了最大的實話。
“臣妾心急如焚地準備去找皇上，快出碧瑤宮的時候，卻猛然瞥見一個男人的身影，但穿的不是公公的服裝——臣妾當下有了疑惑，便上前看了看，誰知卻是之前為姐姐把脈，說姐姐小產的禦醫——只見他面色蒼白，心神不寧，似乎在害怕什麽，所以並沒有發現臣妾。臣妾覺得蹊蹺，便偷偷跟著他，走了一回，就見姐姐的貼身宮女小春手裏拿著什麽東西在朝他招手，他趕緊跑了過去。臣妾怕被發現，便沒有上前，只在一邊聽他們說話。小春說，這裏是十萬兩銀票，你拿著趕緊出宮，帶著你的家人離開京城，永遠不要再回來。臣妾一聽這話，當時心就沈了沈。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姐姐為何要給這禦醫這麽多銀票？還讓他們離開京城？那禦醫說，我肯定得離開，馬上就離開，這事要被皇上發現了，可不只是掉腦袋那麽簡單。臣妾一聽這話，知道事關重大，便馬上找人來抓了他們，細細拷問。這才知道，原來，原來——”
“原來什麽？你快說！”冷辰楓等不及了，雖然心裏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麽。
“原來，這貴妃娘娘根本就沒有懷孕！”
此話一出，語驚四座！
“她先是假裝懷孕騙取皇上的歡心，然後再設計流產陷害淩妃，想要一箭雙雕啊——”
“殷世嵐——”如果說剛才冷辰楓對殷世嵐已經沒有什麽感情了，那現在他已經將殷世嵐恨得咬牙。
“嗯嗯嗯嗯——”殷世嵐想要開口說話，用力掙紮著，總算掙紮開來，一把掏出堵住嘴的帕子，上前就給了慕容雨嫣一個耳光，“你這個賤人！你居然這樣說，你——”
“還不將這個瘋女人拉開？”冷辰楓指著殷世嵐，“你們兩個，再讓她掙紮開來，朕要了你們的命！”
被呵斥的兩人再也管不得什麽貴妃不貴妃了，直接將殷世嵐狠狠拽住，像對待普通囚犯一般。
“堵上她的嘴！”冷辰楓又加了一句。
如此對待一個身份高貴的妃子——冷辰楓心底當然是已經恨極了殷世嵐——
“嫣兒，你沒事吧？”殷世嵐再次被制住後，冷辰楓馬上轉身過去關心慕容雨嫣。
“皇上，臣妾沒事——”慕容雨嫣捂著被打的半邊臉，眼淚在眼眶裏面打轉就是忍住不讓它流出來，看得冷辰楓一陣心疼。
這時候，慕容雨嫣偷偷地看了一眼殷世嵐，嘴角揚起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
殷世嵐看在眼裏，氣得差點吐血，再次掙紮起來。
冷辰楓才不去管她那麽多，此時在他的心裏，殷世嵐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是一個瘋子！
“皇上，臣妾所說句句屬實，絕沒有半點誣陷姐姐的意思——”
“你還稱這個瘋女人為姐姐？”冷辰楓不悅。
“臣妾錯了！”慕容雨嫣再次挑釁地看了殷世嵐一眼，殷世嵐此時被制住沒有辦法回擊，只得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來人，帶那禦醫和小春上來——”慕容雨嫣一個眼神，便有人將那兩人帶了上來。
自然又是一番叩頭求饒，兩人的口供當然也和慕容雨嫣所說一致。
冷辰楓根本不想看見兩人，直接令人將兩人拉出去殺頭。
然後，面色沈沈地看著殷世嵐，下令：“殷家世嵐，欺君、謀害皇家子嗣，罪不可赦，賜三尺白綾——”
殷世嵐一聽這話，自然又是哀嚎又是掙紮。
冷辰楓見她這樣，冷靜地說，“好，朕就聽聽你的臨終遺言——”說完，令人將堵住她嘴的帕子拿開。
“皇上，你我夫妻這麽多年，今日竟要狠心殺我？”殷世嵐傷心啊。
“那你又怎麽忍心設計笑笑，謀害朕的孩子？”冷辰楓反問。
殷世嵐慘然一笑，隨即恨恨地看向慕容雨嫣，冷冷道，“慕容雨嫣，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了的吧？從你慫恿我假懷孕開始——”
“殷貴妃，現在事情都已經如此明白，你為何還要汙蔑我？”慕容雨嫣委屈地為自己辯白，同時也止住了殷世嵐要說的話。
“夠了，殷世嵐！”冷辰楓已經不想在浪費時間，“你就等著朕賜你的三尺白綾吧！”說完，拂袖而去。
115、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所有人都離開了，屋內，只剩下了殷世嵐一人。
她呆呆地看著門外，雖然那個身影早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但她還是看著，那樣的執著。
他說，要賜她三尺白綾！
她從小便傾慕，費盡心力要嫁的人，要賜她三尺白綾！
此時此刻，殷世嵐的心裏只有冷辰楓，只有冷辰楓對她的狠心。為什麽？為什麽他要這樣對待她？他難道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為了得到他的愛嗎？
“姐姐——”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殷世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轉身，果然是那個讓她恨得咬牙的人。
“慕容雨嫣，本宮小瞧了你——”殷世嵐淡淡開口。
慕容雨嫣不說話，只是抿嘴看著她笑。
殷世嵐心裏氣急，卻忍住面上不露，冷哼一聲，“你真以為皇上會殺了本宮麽？告訴你，那不可能！他不顧及我，卻不得不顧及我父親在朝中的勢力和我哥哥在軍中的威望！剛剛他說的，不過是氣話！”
“對，姐姐說得很對！”慕容雨嫣笑著附和，“妹妹也是這樣想的——”
殷世嵐恨恨地看著她，頓了頓，又說，“今天皇上是氣急了，不能正常思考，所以才會信了你。待皇上回過神來，本宮自會再次將你所做的一切告知他——今日你對本宮所做的一切，他日本宮一定會加倍討回來！”
“是啊，妹妹知道姐姐肯定會說到做到的！”慕容雨嫣的臉上流露出擔憂與害怕的神情。
“那你還敢這樣對本宮？”殷世嵐話音剛落就看見慕容雨嫣漂亮的小臉蛋上浮現出一個陰冷的笑容，待她反應過來不對勁兒的時候，自己身上的腰帶不知何時已經被慕容雨嫣解下並且還纏到了她的脖子上——
“可是姐姐你忘了一件事，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慕容雨嫣一邊說一邊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殷是嵐睜大眼睛似不敢相信地看著她。此時此刻，在她瀕臨死亡邊緣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確實是太小瞧了慕容雨嫣。她後悔了，悔不該接受慕容雨嫣的建議假裝懷孕之後還加裝流產嫁禍給淩笑笑。可事到如今，後悔了又能怎樣？
她只能在心裏狠狠地想，慕容雨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咒你不得好死！
殷世嵐終於斷氣了，可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還睜著，睜得大大的，裏面充滿了驚恐與怨恨。
慕容雨嫣冷笑一聲，伸出手去合上她的眼睛，然後將她吊在梁上，造成自殺身亡的假象。
一切都是那麽的完美！任誰看了現場都只會以為殷世嵐是畏罪自殺——
慕容雨嫣的嘴角揚起一個勝利的微笑，然後，悄然離開。
冷辰楓很矛盾——
一方面他恨透了殷世嵐，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另一方面，他卻不得不顧及殷世嵐背後的殷氏家族。且不說殷朝郁在朝中的勢力，光是殷世嵐的哥哥，鎮守邊關的殷世凱將軍手上的十萬軍權，就足以令他頭痛不已。
剛才說要賜三尺白綾給殷世嵐，確實是他那一刻的想法。
只是，待心情平覆下來，他卻不得不有所顧及。
生平第一次，冷辰楓覺得自己很沒用。是皇上又如何？高高在上又如何？他居然不能保護好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
就連為她們報仇都要如此再三思量——
他還不如一個普通的男人！
正當冷辰楓猶豫不決，糾結萬分的時候，不遠處碧瑤宮殷世嵐的寢宮門口，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娘娘，貴妃娘娘，她畏罪自殺了！”
當冷辰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竊喜，連老天爺都幫他！
但過了一會，他開始考慮這件事情的後果——
考慮良久，他下令，“傳殷相進宮，傳殷將軍回京——”
116、或許這就是愛情
雨嫣宮——
慕容雨嫣正悠閑自在地喝著茶，想象著殷世嵐畏罪自殺後的情形——
想著想著，嘴角便慢慢揚了起來。
“很開心啊——”
一個聲音自門口傳來，帶著戲謔的味道。
慕容雨嫣擡頭，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那張好看得令人妒忌的臉。
“你不開心麽？”慕容雨嫣反問他。
“據說殷世嵐畏罪自殺了——”軒轅澈瞇著眼睛看向慕容雨嫣，卻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便直截了當說，“我不相信！”
“不相信什麽？”慕容雨嫣故作不知。
“你覺得呢？”軒轅澈輕笑。
慕容雨嫣喝下一口茶水，抿了抿嘴，只說了四個字，“如你所想！”
“果然——”軒轅澈上下打量慕容雨嫣，“嫣兒，我過去小瞧了你！”
慕容雨嫣輕笑，一天之內已經有兩個人對她說同樣的話，“我可是幫了你的大忙，你還來打趣我？”
“噢？幫了我的大忙？說說看——”
慕容雨嫣看了他一眼，徐徐道，“殷世嵐幫了我不少忙，但也知道太多我的事，所以，她必須得死！但正如她自己所說，冷辰楓雖然想殺她卻不得不忌憚她殷家的勢力，所以，就只好我代勞了。殷世嵐可是殷朝郁最喜歡的女兒，殷將軍最疼愛的妹妹，她這一死，你猜，他們心中會有什麽想法？”
慕容雨嫣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軒轅澈。
軒轅澈笑了，笑得很妖孽，“我明白了！嫣兒，你這次確實是幫了我的大忙——”頓了頓，偏頭看著慕容雨嫣，“這次你要什麽？”
慕容雨嫣明媚一笑，“和哥哥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我想要——”眼裏出現一股莫名的酸楚，“我想要祈洛寒——”
說到那三個字的時候，心，是微微顫抖的——
或許，這就是宿命！
冷辰楓於殷世嵐，就好比祈洛寒於她，都是命！無法抵抗，也不想去抵抗。
“這個，當然沒問題！”軒轅澈早就知道慕容雨嫣的心思，只是——
本不想管那麽多，說實話打從心裏對慕容雨嫣這個所謂的妹妹也並沒有什麽感情，一直以來都只是相互利用。但是這一刻，他忽然就被慕容雨嫣眼裏的那一抹癡情和倔強打動。
“只是，祈洛寒是人不是物品，你要他，他卻不一定要你——”
話說得很直接也很傷人心，但這一刻軒轅澈是站在一個疼愛妹妹的哥哥的角度說的這句話，很真誠！
“我知道！”慕容雨嫣苦笑，“我一直都知道他心裏那個人從來不是我——可是，我沒有辦法放下他——”眼裏出現了一絲決絕，“所以，我管不了那麽多，我只要他，只要他能陪在我身邊，讓我天天看著他，那就夠了！”
或許這就是愛情！
軒轅澈的腦海裏頓時浮現出那張驚世絕俗的臉，她的眉眼，她的笑容，她的聲音，一一在他眼前耳邊閃過，仿佛她就在他的身邊。
他忽然有種很強烈的感覺，想要她，就和慕容雨嫣想要祈洛寒一樣，哪怕她心裏的那個人不是她，他也要她，只要她在他身邊，能天天看到她，足夠！
“笑笑她怎麽樣？”想到她，這句話便不自覺地出口。
“她還沒醒！”這次慕容雨嫣倒沒有冷嘲熱諷，頓了頓，又道，“聽禦醫說，她本來早就應該醒了。到現在還沒醒，是因為，或許她潛意識裏面不願意醒來——”
軒轅澈一楞，隨即雙拳緊握，臉上出現的是疼惜與內疚的神情。
她，究竟受了多大的傷害？
117、我要你死
“或許是因為她自己潛意識裏不願意醒來——”
禦醫的話一遍一遍地在冷辰楓的耳邊回蕩，他緊緊地握著淩笑笑的一只手，俊臉上寫滿了痛苦。
對不起！
滿心的悔恨，滿心的內疚，滿心的憐惜，最後，卻只能想到這三個最泛濫的字來表達。
冷辰楓靜靜地看著那張絕世的容顏，那張曾經倔強，曾經諷刺，曾經怨恨的臉，此時此刻是那樣的蒼白無力，了無生氣。
“笑笑，你醒來啊，打我也好罵我也罷，你醒來就好！”
“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不奢望你原諒，只希望你能給我機會，給我補償你的機會，好麽？你醒來好不好？”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愛你這麽深！笑笑，我愛你，真的好愛你！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愛你了，只是那時候，我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不敢面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你，我——你醒來好不好，只要你醒過來，你要我怎麽樣都行！”
“你知道麽，當我知道你懷了我們的孩子的時候，我是多麽的開心，我這一輩子也沒有這樣開心過。可是孩子——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我們的孩子也不會離開——不過，時間還長，我們還年輕，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孩子——
淩笑笑的眉頭動了動，臉上出現悲傷的神情，緊接著，一滴淚珠從眼角滑落。
冷辰楓見此情形，大喜，用力搖著淩笑笑的身體。
“笑笑，你聽到了，聽到我說的話了是麽？你醒來啊，你醒來好不好？”
淩笑笑被他搖得只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快要散架，堅持了幾分鐘之後，還是無奈地睜開了眼睛。
“笑笑——”他幾乎喜極而泣，用力抱住她，似要將她融化在他的身體裏，“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我好高興！”
淩笑笑不說話，就那樣任自己被他抱住，不悲也不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良久，冷辰楓意識到不對勁兒，緩緩松開了懷裏人，看著她蒼白的臉，冰冷的眼，以及她蠢蠢欲動的嘴唇。
“你說，只要我醒來，我要你怎麽樣都行？”她一字一句重覆他的話，聲音依然好聽，卻冰涼冰涼，聽得人背脊發麻。
冷辰楓認真地看著她，“是的！”
淩笑笑毫不示弱地對上他的眼，冷笑，“如果我要你死呢？”
冷辰楓微楞，隨即捧著她的臉，“你真的那樣恨我？”
“是！”淩笑笑用力推開他，恨恨地望著他，“冷辰楓，你好好回想一下你自己對我做過的事情——你覺得，我有那麽一丁點的可能不恨你麽？或者，你能給我一個讓我不恨你的理由？”
冷辰楓想了想，苦笑，“是啊，你怎麽可能不恨我呢？”閉了閉眼，睜開之後臉上滿是決絕，“笑笑，是不是我死了之後你就不再恨我？”
“是！你死了之後我們之間所有的恩恩怨怨都一筆勾銷！”
“好！”冷辰楓轉身取下壁上掛著的寶劍，然後將劍柄一端遞給淩笑笑，指著自己的胸膛說，“來，刺這裏——”
淩笑笑緊緊地握住劍柄，看著劍鋒指向冷辰楓心臟的位置，本應該很快意的心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反而感覺手裏的劍是那樣的沈重，沈重得她幾乎握不住。
擡頭看著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嘴角滿足而靜謐的笑，眼裏深情而寵溺的溫柔，所有的所有，深深刺痛了淩笑笑的眼。
這個男人，她恨過，心動過，失望過，絕望過——
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雙大手狠狠地蹂躪——
為什麽？
冷辰楓就那樣帶著微笑帶著深情緩緩地走近淩笑笑，而淩笑笑手裏的劍也一寸一寸地靠近他的身體。
“笑笑，手不要抖——”他輕聲提醒。
而她，神經終於崩潰——
手一松，寶劍落地——
她呆呆地看著地上的寶劍，然後抱著頭大哭起來，哭得驚天動地，哭得肝腸寸斷——
冷辰楓心疼地看著眼前哭得快要背過氣的女人，緩緩靠近，摟她入懷，任她的眼淚鼻涕在他的龍袍上面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淩笑笑才慢慢停止下來，反應過來自己還在冷辰楓的懷裏，連忙推他。
可他卻似鋼鐵俠一般強硬，根本推不開，反而將她摟得更緊。
“為何又不殺我了？”他湊著她的耳邊問。
“我，我不知道——”是的，她真的不知道！
“笑笑，你心裏有我的對不對？”他松開她，有些驚喜地看著她的眼。
淩笑笑沒有否認。
冷辰楓大喜，緊緊握住她的手，“笑笑，我們從新開始，好不好？”
118、宮變（1）
冷辰楓大喜，緊緊握住她的手，“笑笑，我們從新開始，好不好？”
從新開始——
“不！”淩笑笑忽然醒悟過來，狠狠地推開冷辰楓，冷笑著直視他充滿期待的眼，“從你賜我那碗花紅，從我的孩子自我的身體滑落的那一刻起，我們便再無從心開始的可能！”
她說得那樣的決絕，讓他的心一點一點的冷卻——
他本想說那碗花紅不是他賜的，他本想說那碗花紅是殷世嵐背著他做的——
可是，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孩子，他和她的孩子，的的確確是沒了——
他的心也很痛，天知道他一直都在期待他們的孩子。可是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還能說什麽，做什麽呢？
不，他還是決定最後努力一次。
“笑笑，我們還年輕，孩子，我們還可以再有的——”他握住她的手，說這句話的時候用盡了他全部的深情。
淩笑笑仿佛不認識一般地看著冷辰楓，看了好半天，才用力甩開他的手，冷笑著說，“你以為，在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我還會願意為你生孩子麽？告訴你，冷辰楓，我淩笑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再碰我一下！”
她的眼睛裏充滿了對他的厭惡與怨恨，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笑笑，你當真如此恨我？”
“是的，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但我更恨我自己，因為我居然對你下不了手——”
“要怎樣？要我怎樣做，你才不會那麽恨我？”
“放了我，還有寒哥哥，給我們自由！”淩笑笑堅定地說，“我會當做從來不曾認識過你，我會開始我新的生活！”
“放了你——”冷辰楓死死地盯著淩笑笑的臉，良久才說，“那絕無可能！”
淩笑笑慘笑一聲，歪身倒在了床上，“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既然你不願意給我自由，那就煩請你給我一處清凈的地方，沒有人打擾的地方！”
“好——”冷辰楓說完這個字，然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淩笑笑，最終還是轉身走了出去。
淩笑笑搬到了冷辰楓為她費盡心思修築的淩笑宮，雖然很不情願，但在冷辰楓的堅持下，淩笑笑最終還是搬了進去。
只要他不來打擾她，去哪裏住不是一樣呢？
這座極盡奢華的宮殿，現如今卻成了一座冷宮。
因為，偌大的宮殿只有淩笑笑和一名換做綠紈的宮女。
原本淩笑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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